酌情加分（3）
燕苏礼醒来的时候，即使躺着不动也能感受到头晕。
他不是第一次醉酒，自然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他真的喝多了。他想抬手扶着脑袋，却发现手边的触感不对劲，柔软的棉质感分明是床单。
燕苏礼沉默片刻，偏头瞥了眼敞开的行李箱里放着的一把戒尺，确认没被动过。
他即使醉得再死，醒来之后也会记得一些醉时的事。燕苏礼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，模糊记起了细节，也记起了萧屿主动牵他的手，和两人靠得很近的虚虚拥抱和安慰。
萧屿的手很温暖，干燥的掌心能完全包裹住燕苏礼的手——他支起身子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忽然有些后悔当时醉得太死。
但如果他没醉得那么彻底，萧屿不会有突破社交距离的机会。燕苏礼分不清自己是否情愿，但他即使醉了，即使和萧屿抱着贴得很近，也没有在萧屿身上感受到冒犯的气息，这种亲近只会让他愉悦。
其他的事有些记不清了。
燕苏礼指尖摁着太阳穴，有些难受地从床上撑起来，翻身下床找换洗衣物。
当务之急是洗澡和洗衣服，烈日炎炎之下衣服很快就会干，他只要尽快洗出来就行。
洗澡出来，客厅里的空调已经凉了下来，出差太累，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。燕苏礼微眯起眼睛看时间，发现才早上七点，萧屿的房间还没动静。
醉过一晚，虽然头有些晕，思维还未恢复敏捷，但身体已经恢复了太多。燕苏礼扭着身子看了看镜子，发现身后的伤好了许多，面无表情地套上衣服裤子。
他下楼吃早餐，在小摊老板那儿要了一副烧饼油条，在摊子外面搬了个小板凳慢慢地咬，不一会儿后颈和额头上就出了一层薄汗。七点多的太阳已经高悬，有些晒人，燕苏礼靠在一个角落里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，微微闭起眼睛放松。
他是一名网络写手，编辑安排了下周开新文，已经提前向他要了存稿审核，除了周四还要飞一趟跨省谈谈版权，这周是开更前的放松周期。
也就是这样，他会选择在出差的最后一天去找何光，原本是想和异地恋的男朋友兼主动见上一面，再不济也能玩上一天，却不曾想异地恋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。
燕苏礼视线落在烧饼被咬出的一个缺口上，十分不情愿地回想起、也是承认了发生的事实：何光和他见面还挺高兴的，他们相处了一个晚上，如同往日一样在一起吃饭喝酒，睡觉前他靠在何光的大腿上，十分亲密地进行了最后一次实践。
虽然他到结束才知道是最后一次。
彼时燕苏礼正趴在床上揉眼睛，把眼尾一片湿漉漉的水汽擦掉，声音微哑地呼出一声气，就听何光在旁边也跟着叹了声气。
然后便是何光说：“阿礼，最后一次了，我们分手吧。”
燕苏礼有些茫然地抬起头，看见何光欲言又止的表情。他垂下目光思考片刻，跪在床上把裤子穿了，没抬头，才像是不相信似的确认一遍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何光说：“我说我们分手吧，阿礼，虽然很对不起你来这一次，但是我不能再瞒下去了。”
他早在一个月前就有了更适合的人，对燕苏礼有些愧疚。但何光认为，感情的事情从来抵不过隔阂，如果他继续瞒着燕苏礼，是耽误了他们两个人。
燕苏礼垂着视线，没有表情地看着床单，问：“那见面之前为什么不说？”
他听见何光说：“我不想和你在没见面的时候说，而且我希望我们即使分手了，也能最后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。”
那天晚上他们开了两间房，燕苏礼在洗澡的时候不停搓着自己的身体，闭着眼睛任由热水淋在身后的伤上。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狠狠地揉着皮肤，打了三遍沐浴露才关停了水。
洗完澡之后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，一觉睡到天光大亮。
燕苏礼咬完烧饼照例去对面的便利店里买了几瓶酒，他上楼的时候，萧屿已经起了。
燕苏礼推开门，把塑料袋放在门口的鞋架上，弯下腰在门口换拖鞋。余光瞥见萧屿穿着宽松的中裤和质地很好的睡衣走进了浴室，而后便传来刷牙的水声。
他走到客厅里坐下，带着晒完太阳的倦意靠在沙发上，看见萧屿走出来，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。
萧屿路过沙发去阳台，又拎着拖把去拖浴室的地，再次路过沙发时，听到手背搭在眼睛上的青年轻声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燕苏礼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里，懒懒不愿动弹，被遮住的眼睛底下是白皙挺拔的鼻梁，他轻声说：“我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，谢谢你。”
萧屿的声音和昨天晚上一样柔和，配着他手拎拖把的动作，显得很好亲近：“小事，你不介意就好。”
燕苏礼没再说话，萧屿看了看他，去浴室快速拖了地，出来的时候才看见门口鞋架上的塑料袋，透过透明的袋子能看见里面的物品，再熟悉不过——昨天晚上才喝完。
萧屿站在门口没动，问：“你一会儿要吃什么吗？晚饭也可以，今天我做饭。”
客厅传来燕苏礼的声音：“吃过早饭了，谢谢，晚上能吃面吗？”
萧屿：“好。”
燕苏礼手背稍稍挪开一点，露出一只漆黑的眼睛，微微侧头，看到萧屿回房间换了外出的衣服，拎着公文包走到门口。
他身材不错，衬衫和休闲西裤衬得双腿愈发修长，肩背宽阔得撑起衬衫的布料。燕苏礼遮着一只眼睛悄悄地看，颇有些意外地胡思乱想，没想到萧屿穿着T恤的时候像个清瘦的大学生，穿上西装却这么……有料。
他舔了舔嘴唇，视线往沙发里面挪了挪，装作没看到的样子。但萧屿正好衣冠的模样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，大门传来关上的轻响，燕苏礼盯了一会儿沙发，趴下把脑袋埋到了抱枕里。
如果昨晚萧屿是穿成这样安慰他，如果昨晚燕苏礼没沉浸在被迫分手的负面情绪里，那他一定会对萧屿有所觊觎。
很是时候的，手机传来叮的提示音。燕苏礼埋在自己的抱枕里，伸出一只手去摸手机，抓在手里解了锁，才看见是谁给他发了消息。
周天文［房东］：和新室友相处得怎么样？
TBC
燕苏礼：有一点颜控，一点西装控…只有一点点（目移）
萧屿（未黑化）：想把酒扔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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